二月二日這天,商少言照例起得晚,她打著哈欠去吃早飯時,商雲(yún)嵐今日份兒的拔毒已經(jīng)完成了。
她睡眼朦朧地看著商雲(yún)嵐和林淨,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:“早。”
商雲(yún)嵐翻了個白眼,陰陽怪氣道:“你為什麼不直接來吃午飯呢?”
商少言不滿地瞪了一眼商雲(yún)嵐:“你這人會不會說話?今天是我的生辰,我想怎樣就怎樣!”
這段時間她確實太累了,如果可以的話,她真的想一睡睡一天。
商雲(yún)嵐還想說什麼,卻被林淨的話吸引了注意力:“我這兒有一味能讓男子不舉的藥,縣主想不想給陸秩用?”
說著,林淨就將一個小瓷瓶從袖子裡掏出來,在飯桌上晃了晃,看得商雲(yún)嵐心驚膽戰(zhàn),連忙將自己的粥拿開,離那隻瓶子遠遠的。
商少言眼睛陡然一亮:“還有這種好事?”
林淨眼裡浮現(xiàn)出一絲笑意:“是啊,這是我昨晚連夜研製出來的加強版,不僅能叫他不舉,還能讓他掉頭髮?!?/p>
商雲(yún)嵐:“……”
他把碗拿得更遠了。
商少言懷著激動的心情接過了這個小瓷瓶,兩眼放光,彷彿看見了世界上最耀眼的寶石,那眼神不僅僅是商雲(yún)嵐覺得可怕,就連林淨突然也不是很想把這個藥給她了。
商少言問:“這藥,女子吃了會有什麼效果呢?”
商雲(yún)嵐、林淨:“???”
不是,姐妹,你還想親自試一試嗎?
商少言見兩人面露驚恐,知曉他們是誤會了,連忙解釋道:“不是我要吃,我是覺得單獨給陳皇下藥並不容易,但如果下在嬪妃的飲食中,那就要好操作很多了?!?/p>
商雲(yún)嵐鬆了一口氣:“那就好、那就好……”
林淨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商少言,忍俊不禁道:“對女子倒也沒別的壞處,最多月事紊亂一些?!?/p>
商少言想了想,心裡有了主意。
商雲(yún)嵐見商少言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態(tài)起來,沒忍住嘴賤了一句:“讓我康康,是哪個倒黴蛋被你盯上了?”
商少言嘿嘿笑出了聲音:“那必然是淑妃娘娘鴨?!?/p>
商雲(yún)嵐被那個“鴨”字搞得汗毛倒豎:“你能不能好好說話,不要裝萌。”
商少言睨了一眼商雲(yún)嵐,撇撇嘴:“你再多說一句,這藥明兒就下到你碗裡,信不信?”
林淨見著商少言那張和程靈袖六分相似的臉,眼神裡帶著一絲淡淡的寵溺和驕傲:“縣主真是活潑聰明?!?/p>
商雲(yún)嵐:“……?”
行,你覺得是就是吧。
說說笑笑一陣子,一上午很快便過去了,商少言的生辰宴本來打算好好辦一場,但昨日從宮中回來,兄妹倆一合計,覺得恐怕二月三日陳皇就得送虎符過來,因此也沒那個心思了,對之前發(fā)了請?zhí)娜思艺伊藗€理由塘塞,生日宴便不了了之。
中午的時候,李嬤嬤、林淨、商雲(yún)嵐共同給商少言做了一碗長壽麵,商少言憋著一口氣吃完了,差點沒被噎死,她梗著脖子看向商雲(yún)嵐:“我的生辰驚喜呢?你該不會忘了吧?”
商雲(yún)嵐笑著拍了拍商少言的發(fā)頂:“怎麼可能忘?你等著吧,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?!?/p>
商少言聞言十分好奇,纏著商雲(yún)嵐問了好久,又顧及著商雲(yún)嵐還沒康復(fù)的身體,不敢動作太大,因此行為頗有些滑稽,看得林淨和李嬤嬤臉上同時掛上了慈祥、寵溺的微笑。
誒呀,縣主可真是活潑聰明呢!
商雲(yún)嵐死活不說,商少言也鬧累了,索性繼續(xù)回房午睡。
……
蜀州。
喬修玉撐著傘,走在綿綿春雨中,看上去似乎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而去,但細膩的雨絲纏上他的發(fā)尖,微微潤透,便又將這仙君拉下凡間。
白露和許銜跟在他後邊兒,正在竊竊私語。
“白娘子,咱們的話本賣得可好了?!痹S銜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前面一無所知的喬修玉,“五日前剛上架的時候還無人問津,誰知道今天一大早,書肆掌櫃的便同我說賣斷貨了,蜀州現(xiàn)在識字的人手一本,還有外地的客商來進貨呢。”
白露也懶得計較那聲“白娘子”了,她聽到後面,頓時心頭一跳,也壓低了聲音:“你究竟是怎麼寫的?”
許銜擺擺手,笑了,明明是君子風(fēng)度的一個笑,落在白露眼裡,那就是一副活生生的奸商嘴臉:“白娘子想知道,自己去買來看看不就行了?”
白露:“……”
她冷冷一笑:“許大人賺錢賺到我這兒來了,可真有你的。”
許銜沒聽出來白露的陰陽怪氣,自謙地拱了拱手:“哎,白娘子謬讚。”
白露翻了個白眼,不是很想搭理許銜,但許銜那雙眼在雨中溼漉漉的模樣,一下子又讓她有些心軟了:“行吧,等下我去買一本來看看,你最好別寫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?!?/p>
許銜眉眼笑得彎起,竟顯出一絲狡黠:“在下怎麼會寫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?我分明是按照白娘子的敘述寫的,只另添了一些能叫話本更生動的情節(jié)而已?!?/p>
白露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許銜,而後勉強點點頭:“暫且信你一回。若是你敢亂寫……”
後頭的話隱隱帶著威脅,許銜向來求生欲極強,當即不著痕跡地轉(zhuǎn)移了話題:“說起來,這位七公子,究竟是什麼來頭?”
說著,他便衝著喬修玉那邊兒點了點,略帶疑問地看著白露。
白露面不改色道:“我怎麼知道?我一個奴婢,哪兒敢對縣主的事兒置喙?”
她心裡想著,也不知道程楚什麼時候能把許銜和邰鑑給拉入夥,現(xiàn)在什麼事兒都要問,真是煩死了。
許銜垂眸,掩去眼裡的深思。
他是真的感激商少言為蜀州謀來的福祉,也是打心眼兒裡敬重、佩服這位行事大氣有章法的和陽縣主,但她身邊這位七公子,來歷不明、身份成謎,實在是叫人有些不安。
白露名義上是和陽縣主的侍女,但實則與友人相似,他不信白露當真什麼都不知道。
還有西郊大營——那日和陽縣主去了西郊大營,打服了邰鑑手底下的幾位千戶,現(xiàn)在整個西郊大營都成了和陽縣主的忠實擁躉,程楚的一舉一動也無一不是在替和陽縣主揚名立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