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5年四月
一個站在窗邊的男子,背對著身後的女孩說道。
“我現在能幫你查到的,只有你父親給你留有的一份東西,這份東西,如今在英國皇家銀行的cubb保險櫃裡,我猜測可能是財產吧。
最近那邊銀行的人會聯繫我,會派人來核實你的信息,你按我說的去做,談好之後,我會幫你去取。
你現在比較特殊,不要輕易出現在大眾視線裡,這些事情我幫你就可以?!?/p>
女孩望著這個男子,有些拘謹。
“我父親的事多謝您了,但是他還沒有別的消息嗎?這麼多年了,也不知道他還好嗎?!?/p>
“也許他留給你的那些東西里,會有一些蛛絲馬跡吧!。”
說完,男子嘴角卻微微勾起。
北寒三中老樓
徐君房說完陽爻血,元化星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我還真沒想到,我們家的血這麼厲害,我怎麼還有點飄忽的感覺。
你說的魃,是不是一個兇猛的野獸?”
徐君房微微一笑。
“我也不知是什麼樣子,這幾天我派人去找,最近不是老有傳言,今年是災年嘛,碰碰運氣。
但是殺魃的事,你願意幫我嗎?”
“當然幫了,能讓你站起來,這是件很重要的事。
只是聽起來簡單,恐怕做起來難,我怕我做不好,你得教教我,別耽誤了什麼?!痹瞧鋵嵭难e特別沒底。
“化星,謝謝你!那你要做好準備,也許正如你說的,聽起來很簡單。
因為不夠直觀,恐怕比你想象的要複雜一些,等我把魃抓回來,我會教你怎麼做的?!?/p>
元化星不由還有些緊張和興奮。
“聽你講完這些,感覺就像我已經參與到神話傳說裡了,嘻嘻!”
徐君房露出了欣慰的表情。
“我已經很感激了,一般人恐怕根本不會信吧。”
“你說的這些東西真的離我很遙遠,也離這個時代很遙遠。
如果不是你的腿,還有我的陽爻血,我可能真的無法相信。”
“沒關係,就算你不相信,我也不會怪你。如果快的話,這個魃我們很快就能找到。
到時候,你可不要害怕啊。
還有一件事,你得保守這個秘密,就算至親之人也不能提及,否則,我這邊會有危險?!?/p>
元化星雖然心裡有點異樣的感覺,但是徐君房的話也可以理解,畢竟這種事,說出去,誰會信啊。
“嗯,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?!?/p>
元化星離開了老樓,走出花園的時候,抬眼便看見教學樓牆邊站著一個人,那是陳魈。
元化星先是愣了一下,此時陳魈向她走了過來。
“貓都抱回家了,為什麼你還去那?”
元化星被這句話問的毫無防備,一時語塞,滿臉的不知所措,用手摸了摸額頭。
“我,我去找徐君房有點事?!?/p>
“什麼事?”陳魈問的很直接。
“?。恳?..沒什麼事兒,你是在等我嗎?”
陳魈一怔,看了看她,眼神裡閃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。
“你不要太輕易相信別人,特別是徐君房?!闭f完便往兩樓間的小巷道走去。
元化星不太明白這句話,她追了上去。
“陳魈,徐君房人真的很好,你和他都是我的好朋友,我不希望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?如果有,我要幫你們解開?!?/p>
陳魈突然停了下來,“恐怕你是不想讓我對你的好朋友這樣吧!你信他,還是我?”
元化星不知道陳魈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。
“陳魈,你怎麼了?”
“我問你這個也白問,如果你相信我的話,怎麼可能一直不聽呢,以前你說因為貓的緣故去老樓,現在呢?你是因為喜歡他嗎?”
一種委屈的感覺衝進了元化星的心裡,如果是劉晶這麼說,她也不會當回事,而陳魈這樣想,她不能接受。
她是那麼的喜歡她,全心全意,是哪一點讓她也這麼認為。
這個時候,黃昏的最後一絲光亮消失,天色黯淡下來,期間有同學路過她倆,不時向這邊望來。
也許陳魈知道說的話有些衝動,所以沒在繼續說下去,而元化星嗓音有些沙啞。
“要怎麼樣,你才能明白我。”
風悄悄吹過,陳魈的頭髮有那麼幾絲在抖動,滑落在了她清麗的臉龐上。
她內心深處即將要崩裂,後悔和酸楚湧了上來。
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忍不住說那句話,她明明知道元化星的心意,可為什麼要說那句話呢?
她亂了,沒有顧得上再看元化星一眼,就這樣心亂如麻朝操場走去。。
晚自習的鈴聲響起,元化星在操場上搜尋陳魈的身影,可就那麼一轉眼的功夫,人不知去哪了。
直到操場上只剩下她一人,方才轉身往教學樓的門裡走去。
午夜某處
一間看不出大小的屋子,四下無窗,中間是一個巨型的漏斗,上面掛著很多鉤子,屋頂上面貼滿了黃符,窸窸窣窣細微的響動著。
屋子的深處,黑袍人站在那裡,他正對著一個豎著的鐵箱。
此時從外面又進來一個黑袍人。
“士甲先生,主人說可以帶到‘阨(è)池’了?!?/p>
“好,隨後到。”
某處
六根刻有鬼頭符文的黑色石柱,圍成了一個六邊形的圈,圈的下方,便是那人所說的“阨池”。
池中依舊放著鐵床,鐵床之上還是躺著那個似人非人的東西,只是它此時身上的硃紅色鋼索不見了,但頭上那道黃符並沒有取掉。
一個影子隱匿在石柱後面的黑暗中。
鐵箱被送了進來,放到了阨池邊上。
黑暗中傳來了聲音,就像說一件平常事一般。
“打開,扔下去。”
鐵箱後有一根鏈條,黑袍男人站在圈外,將這根鏈條一拽,鐵箱的門對著阨池,箱門啪的一聲開了,一個人影瞬間從裡面飛了出去,卻落入了前面的深坑。
躍起,往坑外衝,想是他要逃離這裡,但不知為何,六邊形的圈像是有一層透明的壁,他四處碰壁,最後又落回到了下方的阨池之中。
驚恐萬分的眼神朝上看著。
躲在黑暗中的人低吟了一聲,“怎麼會是他?”
在他一旁的黑袍男人也是一怔,“這樣的陰舛人拿來喂大鬯僵?”
黑暗中的人沉默良久。
“他本該消失在歷史中的,早和晚不都是一樣。”
“撤符吧!”
黑袍人沒再猶豫,手中結印,嘴中唸咒。阨池中,鐵床之上的大鬯僵,頭上的黃符突然就飄了起來,飛落下去。
一聲刺耳的長嗝之鳴,伴隨著一雙縮到很小的灰白瞳仁,猛的睜開了。
落入池中的人啊,無處可逃。
他還沒來得及細看,大鬯僵的臉瞬間就到了他的面前,裂到耳邊的血盆大口張開嘶吼著,用那硬而尖利的手去戳他。
這個陰舛人的速度也很了得,也許求生欲讓他不得不迸發,向另外一邊閃現而去。
大鬯僵撲了個空,但無奈這阨池其實並不大,空間侷限,又是被人設下了困局,恐怕速度再快,也堅持不了多久,他自知逃生無望,便向上絕望的喊去。
“到底是誰要害我?”
上面的黑暗中傳出男子的聲音。
“趙元朗,你要怪只能怪那個人,是他選中你,送你而來的。
不過你今日餵了胡海宗,也不枉你活這麼久,反正日後你也會變成這個樣子,不如有點價值?!?/p>
底下的人一怔,“胡海宗?這個怪物怎麼會是胡海宗。”
阨池中的情況哪允許他分心多想,大鬯僵的體能已然比他不知強上多少倍,就在他動作稍有遲疑之際,只覺的後背冰涼,一雙利爪穿入了他的胸膛。
一切都沒有扭轉的機會,他動彈不得,那張裂變的大嘴朝他脖子咬去。
這怪物不是要吸血,而是直接吞食血肉,只是三下,那人的頭與軀幹已經分離,連叫都沒來得及,便命喪當場。
血噴濺的到處都是,而他開始啃食那人的胸腔部位。
當胸腔中的左邊被掏空後,大鬯僵的身體突然有了變化。
連黑袍人臂膀都微微一顫,黑暗中的人冷哼一聲,“士甲?”
黑袍人覺得可能有些失態,趕忙解釋道:“趙元朗不是普通的陰舛人,幾千年裡,只有他一個交病期用了500年,而胡海宗又是直接用魃血異變的,不知道這兩種結合,會不會和從前的魃不一樣?!?/p>
黑暗中的人似乎也在沉思,沒有說話。
在他們對話期間,阨池中的大鬯僵已然發生了鉅變。
最明顯的便是它渾身的顏色,青藍的皮膚變成了紅色,身上的鱗片也轉變為紅色,且上面生出了一層細密的東西。
而它的腿裂變成了六條,像是很粗的觸鬚,它的頭頂那些小的凸起,也從中生出了須狀的東西。
以它為中心,隱隱感覺,有種無形的波或者別的東西,從地面往外擴散出去,遇到黑色石柱圍成的六邊形圈的邊緣被隔住了,但是還有一些依舊能透出去,向外散去。
當它享盡食物之時,猛的彈了起來,朝上望去,一聲尖銳的叫聲像是在向上示威著什麼。
黑袍人望見,異變出的東西,沒有了瞳孔,只有充滿血紅的眼睛。
而它的頭部生出的須狀東西似乎更粗更多,嘴邊交融在一起的位置也生出很多細密的肉須,上面還沾染著血肉,不時的往下滴落。
它身上鱗片表面長出的紅色小觸角,顏色變的更深一些,往棕紅轉變。
“它好像跟以前魃的不大一樣。”黑袍男人說道。
“不要慌,多少是有點不一樣?!?/p>
說話間,阨池裡魃就這樣看著上方,一動不動,像是在思考著什麼。
“它在幹什麼,為什麼不躁動?以往的魃這個時候都會像失去理智的野獸一樣??!”
黑暗中的人也是很吃驚。
這隻魃雖然不動,但頭上的觸鬚卻不停的亂伸,就在毫無防備之時,它唰的消失在了原地。
其中一根石柱鐵鎖上的鈴鐺響了起來,緊接著,所有連接的鎖鏈都響了起來。這種東西的速度快到嚇人,肉眼根本看不清軌跡。
“這陣法?”黑暗中的人問道。
“它出不來,通玄六陰神機陣是我師傅發明的,基本原理是借鑑古老的陣法,那陣法是專門困各種上古神獸的,我不信它比上古的東西還要厲害?!?/p>
黑暗裡的人若有所思,隨後開口說道。
“你師父發明的陣法,不最後還是死在那裡了嗎。
這陣法始終還是沒有‘寒火天罡困魔咒’靈活,可惜那種困魔咒,只有元家人能用。
上次費了那麼大勁,才讓元友學會,也不知道日後,他能否為我所用?!?/p>
黑袍人沒有接話,眼睛中蕩動著冷意。
大概過了一柱香的時間,周圍的鈴鐺聲漸漸消失,裡面的魃怪突然顯現出了身形,又站到原地不再動了。
“士甲!”
“在!”
“看好它,期間不能掉以輕心。”
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