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寒三中
學校報到結束,理科班似乎比文科班早下了一會,元化星迫不及待的往宿舍樓跑去了,她料定陳魈不會這麼快回宿舍,所以把一盒子星星放到了415寢室的門口。
元化星不知該以什麼理由送給陳魈禮物,特別是在這個特殊的日子。
她們現在的關係,元化星也說不上來,陳魈對她的態度,若即若離,她感覺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希望的。
元化星並不是因為今天是情人節而送陳魈這些,她只是單純的想送她禮物,想讓她開心,想把心意給她。
而陳魈其實就在她後面,她不知道元化星在幹什麼,直到元化星迴了宿舍,她才上了樓。
一個很漂亮的心形紅色盒子放在門口,陳魈微微愣了一下,緩緩的蹲下把盒子拿了起來。
進到屋中,放在桌子上,把蓋子打開了。裡面是疊好的藍色星星,很多很多。
她本來沒有任何表情,卻在此刻有些動容。
窗外的陽光照到了盒子中,朦朦朧朧,星星點點,瑩瑩微光映入陳魈的眼中,一股暖意直入心頭。
陳魈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禮物,她想起一個假期,總能看到元化星手裡拿著什麼,時刻不離手的樣子,讓陳魈一度猜測元化星是不是對某種東西入了迷。
陳魈伸出手觸摸那些星星,密實的手感讓她猜測這裡面至少有上千顆。心中的某個地方又被觸及,她輕咬了一下牙,將她馬上要升起來的情緒壓了下去,她只能這樣,必須要讓自己無動於衷。
手指在星星堆裡觸碰到一張紙,輕輕的抽了出來,那是一張用黃符紙疊好的六角星。
陳魈拿了起來,稍稍露出了一點久違的笑意,因為黃符紙實在跟這水晶般的星星不怎麼搭,可看著看著讓她想起,那天星空下,元化星對她說的那些話。
她的笑容又淡了下去。
“元化星,如果你知道我是什麼,會不會落荒而逃?”
陳魈把蓋子蓋好,將黃符六角星收了起來。。
時間用最溫柔的方式,讓人恍惚之間,物走星移。
開學都已經一週了。
羅白帆接到了六醫院盧醫生的電話。他們找到了一個紙飛機,不知道是不是王勇疊的那個。
羅白帆連臉都沒洗,穿上衣服開著車風馳而去。
雖然還是二月,但早就立春了,沒有了冬天刺骨的冷,卻有倒春寒滲入的冰涼。
年前下的那場大雪積在地面上的已經陸續開始化了,化成的水讓柏油路的顏色變深,空氣中也是潮冷的味道,很是清新。
很快,羅白帆走近了六醫院的大門。在盧醫生辦公室裡,他把那紙飛機接到了手中。
“怎麼找到的?”羅白帆小心翼翼的拆著紙飛機。
“元宵節,給病人組織了個小聯歡會,才藝表演,章老頭非要展示自己,上臺就掏出個紙飛機,我一看皺皺巴巴的,這恐怕就是你想要的那個吧。
不過這老頭藏的真神秘,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藏哪了。好說歹說,拿了別的東西才給換來,要不能這麼久才給你打電話嘛。”
“太感謝你了,盧醫生,這是破案的關鍵,我先回局裡了,這次多謝你了!”羅白帆已經把紙拆平了,上面果然有字,他打算去車裡看。
“不用謝,配合人民警察,這是我們應該做的!”
很快,羅白帆在車裡展開了這張紙。
字跡潦草,歪歪扭扭,好半天才看明白,這是個人名,他心中一驚。
上面寫著“徐珂”兩個字。
羅白帆緩緩的把紙放到了腿上,眉頭緊鎖。
“徐珂?怎麼又是徐珂?”
他揣好這張紙,將手剎放下,一腳油門,回到了局裡。
羅白帆心裡琢磨,上面叫停了特案組和他審辦的案子,但是王勇的死,可以另外立案,這樣就可以有理由去調查徐珂的信息了。
有了電話,聯繫非常方便,稍晚一些,羅白帆給元友打了電話,告訴他晚上下班後會過去。
元友剛接完羅白帆的電話,轉身要去屋裡,卻聽見細碎的一聲響,他望向了聚魂漏斗那邊,同時小雪也跟著跳到了櫃子上面,正要抬起它的爪爪準備扒拉上面的小鈴鐺。
元友差點沒使出金剛吼,一聲巨吼,小雪直接從櫃子上嚇的跳了下去。
他過去趕快把小雪抱起,鎖到了元化星臥室裡。
拍拍胸口,搖了搖頭,這要是給扒拉壞了,那就前功盡棄了,這貓啊,怎麼看都像是元化星小時候,蔫兒淘。
元友將目光望向聚魂漏斗,那上面此時只剩下兩條紅紋和一條棕紋,過年的時候,他怕接神的炮仗影響,還給這上面貼了張符,現在看來,魂魄聚的還差三條,可能再過些日子,就可以超度了。
一間石室
白袍人伏案畫符,修長的手指握著毛筆,在一張紅符紙上畫著什麼。等一氣呵成之時,蓋上法印,這才抬頭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黑袍男人。
“陳魈的叔叔已經異變好了?”
“昨晚已經徹底異變為大鬯僵了。”
“這些是通玄六陰神機符,去把困魔的鬼樁也拿上,預備那個計劃吧。”
“可是還沒找到別的陰舛人。難道真要大鬯僵互相吞噬?”
白袍人冷笑一聲。
“那麼好喝的血,我怎麼捨得。
那個想跟我做交易的人,不是會送來一個陰舛人嗎,你預備困魔陣就是了。”
黑袍男人微微怔了一下,點了下頭,剛要轉身離開,又被叫住了。
“士甲!”
“在!”
“舀清還沒有消息嗎?”
黑袍人搖了搖頭,“1943年到現在,已經五十五年了,她蹤跡全無,像人間蒸發了一樣。
是不是她知道馬上要變成大鬯僵,把自己封起來了,否則這麼多年,不可能一點蹤跡都沒有。”
白袍人一動不動,1943年,他暗暗思索起來。
六孛局的胡海宗是應該在“交病期”的時候,直接跳級食用了魃血,才導致一下到了“最終期”,加快了異變。
每隻魃怪,他心裡有數,並且魃怪只能是元家人用法器殺之。
1943年,元家沒有了法器,那多出來的魃血到底是從何而來?
舀清,白袍人瞳孔微縮了一下。
難道是說,1943年,元光祖在大蓮山,殺死的不止一隻魃怪?如果殺死了兩隻,那就難怪元光祖就那麼死了。
不過當時還有誰在場,取走了多出的那份魃血呢?
會是胡海宗嗎?
可是魃血這件事,沒多少人知曉,連元家人都不曾知曉。
白袍人收回思緒,朝黑袍人揮了下手。
黑袍人轉身離去。
全民小區元友家
羅白帆來了之後,便迫不及待的把那張紙掏了出來。
元友拿過這張紙打開看著,字跡歪歪扭扭。
看完後,他把紙又給了羅白帆。
“咱倆先吃著,菜都要涼了。”
“你怎麼不驚訝?徐珂,又是徐珂。”
“這件事咱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,先吃飯,吃完研究。”
晚飯過後,羅白帆讓元友拿出一張紙,他在上面寫上這些相關的人名。
羅白帆指著這些人名,然後在中間寫下了“徐珂”兩個字。
開始慢慢分析,羅白帆說道。
“這些事件和人,都和徐珂有關。
唐昊,王勇都提過他。
底下這兩個人,一個沈徽延,一個是沈蓯,是父女關係。”
元友看著紙上的人物關係,說道。
“如果這些事件中會出現同一個人,這絕對不是巧合。
那本筆記我讀了很多遍,唐昊要石盤的目的是給小鬍子男人,從那裡換取他的解藥。
石盤在沈徽延手中,唐昊已經死了,所以如果沈徽延出什麼意外,有很大可能,是跟小鬍子男人有關,這裡要考慮的是,石盤現在哪?小鬍子得沒得到。”
羅白帆又低下頭盯著紙,眼睛在這些名字間來回徘徊。
“假設小鬍子就是徐珂,他從沈徽延那裡,沒有取得石盤或者得到的很不易,出於恨,也許會唆使這些少年去玷汙。”
元友搖了搖頭,說道。
“1988年到1993年,間隔了五年,徐珂如果光是因為解恨報復,也不至於隔了那麼長時間才想起來吧,而且這種節外生枝的事,不像是一個聰明人能幹的。”
羅白帆微微皺眉。
“那這些犯案的少年跟徐珂到底有什麼關係呢?主要徐珂已經死了,這件事該怎麼往下調查。”
元友仔細想了想,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。
“老羅,我現在有一個大膽的想法,如果徐珂沒死呢?他如果是小鬍子,就肯定不是普通人。
1993年,徐珂讓那些少年去擄沈蓯,然後從沈蓯那裡想得到石盤的線索。
但是那些少年卻玷汙了少女。
他把那些少年滅了口,可能王勇瘋了或者別的原因,他就沒下手殺王勇,結果事情捅到了公安局,在這個失誤的事上,徐珂選擇假死,然後可以逃避調查。
然後王勇前段時間清醒了,他怕以前的事情敗露,又回來滅的口,你看我分析的對不?”
羅白帆愣住了,但隨後又覺得哪裡不對勁。
“讓自己假死,穿胸破肚,能這麼玄乎嗎?這麼多年,一個大活人一點馬腳沒漏,這也挺厲害的。
還有,他如果這麼縝密厲害,為什麼當初要讓幾個不太靠譜,年輕的小混混去辦事?
小混混還能順便幹出那個事兒?這個有點匪夷所思。
現在查徐珂死沒死,這怎麼查?”
元友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神秘的笑容,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說道。
“徐珂應該是土葬是吧?我記得咱們這,1993年的時候還不流行火葬。”
羅白帆眼睛一亮,“老元,你是想挖墳?”
元友笑瞇瞇地看著羅白帆。
“只有挖墳,才能搞清楚徐珂到底真死還是假死,才能弄清他是不是小鬍子。”
羅白帆沉默了一下。
“假設墓裡面是有屍體,怎麼證明他是誰?雖然現在有DNA檢測鑑定,但是手續很繁瑣也很麻煩。”
元友嘿嘿一笑,“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?我自然有辦法知曉屍體是誰。還有這件事你別去,我去就行,幫我打聽出他家墳在哪。”
“我怎麼不能去?”
“警察知法犯法,挖墳不犯法嗎?”
羅白帆聽後一愣,他把這茬忘了。
“那你等我消息。”
羅白帆隨後離開了。
大晚上,元友沒事幹,便開始準備挖墳能用到的東西。
北寒三中
陳魈夜自習回到宿舍樓大廳時,元化星已經回到了宿舍。
陳魈往宿管室裡看了一眼,發現畹姨不在,她剛要上樓,卻看見身後跟著進來的一個小男孩,麻溜的自己進了宿管室中。
那是幾個月前,見過一次的那個男孩兒,他當時說的一些話,讓陳魈印象很深。
她沒再多想,移身上了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