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場組織的這隻打狼隊,集結了附近幾個村經驗最豐富的獵人,不少炮頭都加入其中。
林場陳大隊長也是個賊精的人,知道最近幾年青皮子作亂,不是普通打狼隊能打掉的規模,所以專門考量了想用最少的代價,請最多的獵人,最好多來幾個炮頭。
所以陳大隊長找來林場的老張帶隊。老張人緣好得很,和附近村的獵人都相熟,又是個老好人,還是獵戶家族出身,請老張做炮頭是假,叫老張來籠絡拉攏炮頭們進隊伍才是真。
李居安在隊伍中,點了點人數。
這趟一共來了四十六名獵人,其中炮頭就有望興屯的江炮,小嶺村的張炮頭,孫全德,他,還有趙炮,和青稞地那片五六個村落的兩個中年炮頭。喊來的狗幫數量更多,他帶的九條獵狗,還有六十八條獵狗,獵鷹就更多了。趙炮手下的一群馴鷹人帶來九頭獵鷹,都是經驗豐富,能有三年捕獵經驗的海東青。
七十七條獵狗,十二頭獵鷹,四十六名獵人,這支壯觀的隊伍在老張的集結下,聚攏在一塊,就連跑山大半輩子的孫炮孫全德,都大受震撼,說道:“老陳還是牛皮,老陳老奸巨猾,就用了500塊錢,特孃的喊來這么人,每個人十塊錢也能喊得動。”
孫全德嘴上罵咧,說怎么可能喊得動,但就是來了。也不為其他。這幾年獵戶跑山受到青皮子攻擊越來越多,不只是山民,參丁,就連經驗豐富的跑山人都被青皮子圍的苦不堪言。這三年多少人的命丟在大山裡,而且通常一整支隊伍都沒再下山,就連搜山隊伍也失蹤好幾支。
老張拿起小喇叭,說的鏗鏘有力就和村裡鼓動人心的廣播般,喊道:“同志們!咱們這回是為了村裡,為了大山的安全,全軍出動,就為了將青皮子給打嘍。人多力量大!一鼓作氣,打了青皮子,安全下山,平安回家。”
整支隊伍都吆喝喊起來,氣勢充足,迴音震耳欲聾:“打青皮子!”
“打青皮子!”
“打青皮子!!”
李居安忽然聽見熟悉的聲音,回頭一瞧,陸志強居然也悄悄混在隊伍裡,還穿著漁村那片嘎達的衣服,戴著漁村人才會戴的帽子。他揪住陸志強衣領瞪眼說道:“你小子咋來了,你家老爺子不是不準你來么。”
陸家從上到下,前年有一陣就愛進山,從大爺,二大爺,到伯孃,和三叔都喜歡偷偷摸摸往林子裡鑽。但這回打狼隊危險的很,陸家老爺子不準子孫進隊伍,也是最大的讓步。
陸志強笑嘻嘻,說道:“那啥,老爺子是不準,但我這又不是為了陸家來的,這不是代表漁村來的么。”
“呸!你這嘴皮子利索的,我叫陸錦揚把你揪回去。”
“哎別別,好兄弟,好哥們,義父!您就是我義父!別說,真的別說。”
陸志強就連義父都能叫出口,李居安還真沒法說什么。他看看陸志強身邊還領著三條大黃狗。知道這是漁村把打漁的尋獵犬都給他帶上了,他老丈人還真的是點頭同意了。
李居安笑道:“咱們進山打獵,你帶三條水裡的尋回犬幹啥,又不是下河捕魚去。”
陸志強笑嘻嘻說道:“兄弟這你可就不懂了。我帶的哪裡是狗啊,是我媳婦和老丈人,丈母孃的一份心意。”
“呵忒!臭不要臉的,喊義父。”
“哎,義父!”
陸志強沒臉沒臊,李居安也由得他去。
因為獵戶人數實在是太多,目標太大,七十多條獵狗也沒法和狗幫,八條頭狗誰也不服誰,差點鬥狗打起來。
老張只能先把打狼隊拆成三股力量,分別從三座大山脈去找狼群。幾支隊伍互相鳴槍示警,誰有狼眼睛的線索就朝空中鳴槍三聲。碰見普通小狼群順手打了就是。
陸志強小聲說道:“李居安,這么多獵人,普通小狼群也不敢出來啊。”
“可不就是么,要我說,大狼群也不敢出來,還得是咱們摸索著找。”
李居安知道,想要把狼眼睛引誘出來,沒那么容易。這都三年過去,距離他上回和狼眼睛挑已經過去三年,誰也不知道狼眼睛現在的狼群勢力到什么程度。
孫為民在孫全德的隊伍裡,他湊過來面無表情,眼睛也沒瞟李居安,嘴裡卻說道:“咱阿爸說了,狼隊伍不可能很壯大。咱們得分隊,狼也得分隊,要不然大冬天咋養得活那么多狼。”
獵戶數量多會鬧矛盾,獵狗數量多就無法合狗幫。狼群也是同樣的道理。
狼群數量一多,頭狼壓不住,大冬天食物也不夠,自然會分崩離析。
陸志強心裡這才放心下來,笑呵呵說道:“狼眼睛有啥厲害的,還不是得管一大家子。一大家子餓肚子,瞧這頭狼眼睛還能怎么折騰。瞎折騰唄。”
李居安和陸志強被分到江炮的隊伍裡。
江炮和李居安也相熟,當初在水電站,李居安將國熊給打了兩頭,將江炮和老陳他們救下來。
江炮和老陳這回分到的地區,也在青稞地附近,光是跑山過去就得翻躍好幾座山頭。
幾個人沿途一路踩著爬犁道趕路,走一步滑溜一下,獵狗們盯著地上的腳印足跡,一路發現了零星的幾個小狼群。
空中獵鷹盤旋,還真是俯衝了兩回。三頭獵鷹,一頭金雕壯年,兩頭蒼鷹也已經三歲成年,力量大得很。三頭獵鷹同時俯衝,第一回堅硬的利爪抓出一頭小狍子,就高高飛上空,給李居安甩下來。
第二回三頭獵鷹明顯經歷了搏鬥的痕跡,然後提著一團黑影飛上空,又從空中摔下來一頭狐貍。
什么都甩下來,就是沒有青皮子。
獵狗們大聲吠叫,結果跟過去是一群野豬。李居安是真不想打野豬,這一路已經打了三頭溜達的大孤公,又費勁,又帶不走,只能喂鷹餵狗,吃起來還騷帶腥臭味,肉也柴。
大虎衝上去對著黃毛子就是搏鬥,獵狗們打著狗圍,氣勢振奮,李居安只能提槍,扣動扳機,一槍槍結果這三頭黃毛子,還有兩頭老母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