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裡一驚,立馬鬆開了手掌,看著裴珩的手,眼睛盯著他的手指一動不動,生怕錯過一點點跡象。
果然,他的無名指又動了一下,像是一隻蝴蝶在輕輕顫動翅膀。
我的心幾乎要蹦到了嗓子口,那種狂喜的心情,讓我感到血液都在往頭上衝,“裴珩,你醒了嗎?”
裴珩的眼睛動了動,但是沒有睜開,我顧不得那麼多,立馬就放下他的手,然後衝出去叫醫(yī)生,同時我打了個電話給裴母,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們。
——
醫(yī)生趕來病房給裴珩檢查了一番,他確實有了甦醒的跡象,但是沒有徹底醒過來,後續(xù)還要再觀察一下。
就在醫(yī)生離開的時候,裴父裴母也趕了過來,聽說裴珩有了甦醒的跡象,兩人都非常高興,圍在裴珩身邊開始不停地說話,希望用聲音刺激他徹底醒過來。
我按捺住欣喜的心情,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。
“醫(yī)生說還要看後續(xù),叔叔阿姨,你們要不先回去?”過了一會兒我開口說道。
剛才是我太激動了,所以沒忍住立馬就告訴了兩人,其實要等裴珩徹底醒了再告訴他們比較好,不然期待太大,很怕後面又失望。
“沒事,我們就在這裡陪著,知意,該回去休息的人是你,你看你這幾天就守在這裡,我讓你回去你死活不肯,這樣下去,裴珩醒了,你又垮了怎麼辦?”裴母對我說道,說著她將我拉到了病房外面,“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,明天如果裴珩醒了,我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你。”
一秒記?。瑁簦簦餾://m.
“阿姨,我沒事的,我現(xiàn)在精力好得很,我們就一起在這裡等著吧?!蔽揖芙^了,我知道裴母是擔(dān)心我熬不住了,但是裴珩終於有了甦醒的跡象,我的動力立馬就十足起來。
在我的一再拒絕下,裴母沒有再勉強,我們?nèi)齻€人就守在病房裡,等著裴珩醒來。
這一等,就是一晚上。
期間我們?nèi)齻€都沒睡好,經(jīng)常會醒過來,看看裴珩的情況,直到天邊的太陽昇起,我的睡意也達到了巔峰,不知不覺沉沉地睡去。
直到裴母驚喜地喊了一聲,“知意!”
我被猛然驚醒,立馬就起身去了床邊,滿是睡意的眼睛,在對上裴珩那雙剛睜開的眼睛時,頓時就變得清醒起來,想要叫一聲裴珩的名字,卻感覺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嗓子口,竟然說不出話來。
“爸,媽……”裴珩開口說話了,他看著裴父裴母,眼神還是有些沒有聚焦,聲音也是略微沙啞疲憊。
裴父裴母欣喜地點點頭,“你醒了就好!”
裴珩勾勾唇,似乎也知道自己此時身在哪裡,隨後他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,眼神變得複雜深邃起來,而且充滿了痛苦的感覺。
我不知道那種眼神是什麼意思,甚至腦子裡冒出一個很恐怖的想法,難道裴珩他……失憶了?
這種頭部受傷後失憶的事情,是很有可能發(fā)生的,但是我不想發(fā)生在裴珩身上,我和他之間已經(jīng)經(jīng)歷得夠多了,如果要我再想辦法恢復(fù)他的記憶,我會崩潰。
“裴珩,這幾天你昏迷的時候,都是知意陪在你身邊。”裴母俯身對裴珩說道,言語間都是對我的感激,“要不是她一直在陪著你,跟你說話,也許你還會醒來得這麼快。”
裴珩沒有說話,依然只是看著我。
那種眼神讓我越來越心慌,我試探著問了一句,“裴珩,你還記得我嗎?”
“嗯,許知意?!迸徵窠K於開口了回答了,平靜的一句話,卻像是藏著暗湧,讓我總覺得不對勁。
“那你一直看著我?guī)致??”我又問道?/p>
裴珩轉(zhuǎn)而看著裴父裴母,聲音很輕很緩慢,“爸,媽,你們先出去,我有點事想要和許知意說。”
我立馬拒絕了,“不行,讓醫(yī)生先來給你檢查一下再說?!?/p>
可是裴珩的態(tài)度很堅決,“先和你聊完再說,我自己的身體情況,我自己心裡清楚!”
他好像有什麼事急切地想要和我說清楚。
看他甦醒後似乎沒有什麼大礙,我只能是先答應(yīng)他,而裴父裴母對視一眼以後,一起離開了病房,很快病房就只剩下了我和裴珩兩個人。
“你要說什麼?說完趕緊找醫(yī)生?!蔽掖叽俚溃F(xiàn)在我最擔(dān)心的是裴珩的身體情況,他腦子裡有淤血,甦醒後要儘快做檢查。
“我和蔚藍的結(jié)婚時間,是八月二十六那一天,對嗎?”裴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我,開口說了一句讓我無比錯愕的話。
他說的沒錯,上一世他和蔚藍結(jié)婚的那天,就是八月二十六,雖然是等到蔚藍生了孩子以後才舉辦的婚禮,但是無比的盛大,那時候我已經(jīng)瀕臨死亡,對那幾天的日子印象很深。
就在他和向晴結(jié)婚後沒兩天,就是蔚藍父母飯店開業(yè)的大喜日子,也是我死亡的那天。
可是這些他是怎麼知道的?我雖然和他說過上一世的事情,可是我並沒有很詳細(xì)地說過時間和地址,只是說了一些主要的一些情節(jié)。
所以當(dāng)我在他的口中聽到具體的時間日期時,我的腦海裡就像是有炸彈炸開了一樣。
“你怎麼會知道這些?”我錯愕至極,不敢相信地看著裴珩。
而裴珩臉上露出了一個無比淒涼的笑容,“因為我這幾天做了一個夢,你猜我夢到了什麼?!?/p>
他夢到了上一世所有的事情,那些事情就像是一部電影,在他的腦海裡飛速掠過,但是由於我跟他說說過某些事,所以他輕而易舉地就接受了,並且詳細(xì)地看完了我悲慘的一生。
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故意這麼做的,裴珩醒來後看到我的時候,滿腦子都是我死在他眼前的畫面。
他開啟了上帝視角,看著我在病床上斷了氣,那種感覺,讓他感到毛骨悚然。
“對不起。”裴珩的眼眶已經(jīng)紅了,像是裝滿了無數(shù)的懊悔和痛苦,“之前你和我說的時候,我只感覺到愧疚,但是我想象不到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,直到現(xiàn)在我明白了,許知意,你為什麼還要回頭來找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