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“薪水翻倍”這幾個字時,飛行員明顯有那麼一瞬間眼前一亮,顯然是為之心動了。
不過緊接著,當胳膊上鑽心的疼痛再次襲來時,他看向高德成那快速跑遠的背影時,就又有了幾分怨恨的情緒。
不管這所謂的薪水翻倍的條件到底有多麼誘人,但在這樣的生死關頭,高德成剛才的所作所為無疑是會讓手下感到非常寒心的。
還沒等那個飛行員在心裡詛咒高德成,接下來發生的一幕,就讓他不禁感到大快人心。
只見正在往叢林深處沒命狂奔的高德成,突然被一發子彈直接擊穿了小腿肚子,然後整個人就是一個趔趄,重重的以狗吃屎的姿態摔在了地上。
“啊!”高德成嘴裡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,渾身沾滿了泥土的捂著自己的小腿,開始瘋狂的在地上打滾。
腳底下這片潮溼的土壤,味道一定不怎麼樣……飛行員心思促狹的這般想著,同時嘴角還泛起了一絲忍俊不禁的竊喜笑容。
那枚貫穿了高德成左邊小腿的子彈,自然是出自於陳白手上那把M21。
不過高德成在這個時候,卻是體現出了自己那優秀的求生本能。
即便是他一條小腿被子彈貫穿了,槍傷處無時無刻都在向主人傳遞著撕心裂肺的疼痛,可他還是目光堅毅的強忍著疼痛,從地上爬了起來,拖著一條殘廢的左腿,踉踉蹌蹌的往叢林深處走去。
陳白貓在那棵大樹後面,看到這一幕後,不禁眉頭一皺。
如果放在平時,他完全可以再次出手打穿高德成的另一條腿,甚至用不著浪費資源,直接衝出去把高德成銬起來帶走就行了。
不過今天卻不是以往,要知道,叢林深處可是還隱藏著一隻對自己虎視眈眈的野獸。
雖然還沒有正式見過對方,甚至於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,但通過剛剛那轉瞬即逝的交手,陳白已經能夠判斷出,對方的槍法比起自己也絲毫不遑多讓!
所以說有紅寡婦的存在,陳白這個時候再次露面,無疑是非常危險的。
不過眼下當務之急,陳白也知道這樣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,因為高德成已經眼看著走的越來越遠的,儘管他的速度很慢,但有這會兒功夫,也已經拖著長長的血跡走出了十幾米遠。
之所以會如此倔強的拖著傷腿還要往叢林深處走,就是因為高德成相信,只要自己到了雄坤的地盤兒,今天這條命是肯定能保住的!
高德成斷定陳白他們憑藉區區三個人,肯定不敢再繼續深入,所以說雄坤這會兒在高德成看來,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,支撐著他不顧一切爬也要爬過去的動力。
不過老天爺總是喜歡在一個人絕望的時候跟他開個玩笑,很不幸的是,高德成今天就被選中了成為開玩笑的對象。
因為……即便是要面臨著被紅寡婦狙擊的危險,陳白還是在這一刻選擇了出手。
就在高德成強忍著小腿處傳來的刺痛,頂著一腦門的冷汗一步步往前面龜行時,躲在大樹背後的陳白卻是突然現身。
M21的槍口幾乎在陳白現身的同一時刻,馬上就對準了高德成的身影,一發子彈破膛而出之後,高德成的右腿上也綻放出了一朵血花。
因為左腿長時間帶來的疼痛,高德成的神經已經有些麻木了,這一刻再次中彈之後重重跌倒在地上後,他竟然沒有發出一聲哀嚎。
不過就在陳白剛剛要對高德成開槍時,扣下扳機的那一瞬間,他便突然眼皮一跳,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危機感瞬間湧上心頭。
陳白這股危機感的源泉,正是來自於已經換了個藏身之處的紅寡婦。
紅寡婦就像是早就料到陳白還會對高德成出手似的,就在陳白從掩體後面露頭的那一瞬間,她便乾脆果斷的鎖定了陳白的身形,並狠狠扣下了那把PSG-1的扳機!
雖然陳白心目中早有警兆,並且也本能的在開了一槍之後,馬上根據自己第六感的指引進行了規避,但還是感到右邊肩頭處突然傳來一陣刺痛。
“陳白!”
“陳白你沒事吧?”
躲在越野車後面的何耀輝跟馮強兩人,因為角度跟距離的優勢,可以隨時隨地觀察到陳白這邊的情況。
而陳白則是在重新躲好之後,才低頭一看,赫然看到自己右邊的肩頭上多了個拇指粗細的彈孔,鮮血正順著那個傷口止不住的往外流,依稀還能看到肌肉深處的黃銅子彈殼……
不過躲在叢林深處的紅寡婦這會兒也不好受,因為她在開槍命中了陳白的肩膀後,自己的左胳膊也是結結實實捱了一槍。
就在陳白咬緊牙關,硬扛著肩膀傳遞給大腦的疼痛信息時,一排車隊忽然從遠處快速行駛過來,眨眼間便伴隨著刺耳的轟鳴聲進入了眾人的視線。
車隊裡有越野車,也有比亞迪。
顯然是王凡和楊剛他們,在搜完了奇米食品加工廠後,就馬不停蹄的帶著自己的人過來支援了。
“總算來了,及時雨啊……”陳白看到那一行車隊後,頓時鬆了口氣,放鬆了自己那時刻緊繃著的神經,一臉慵懶的靠坐在身後那棵大樹旁邊。
在王凡等人的車隊並排停在叢林邊緣後,幾乎每輛車裡,都同時飛出一枚煙霧彈,一下子十來枚煙霧彈呈扇形從陳白的左右兩邊飛過,馬上在陳白身後的叢林裡,升起了一團掩人耳目的煙幕。
煙幕拉開後,馮強跟何耀輝兩人馬上三步並兩步的跑到陳白身邊,一個攙扶著陳白,另一個則是趕緊翻找自己身上的便攜式急救設備。
與此同時,那幾輛特警大隊的比亞迪裡,也是快速衝出來十幾個人,個個都舉著防暴盾牌,連成一線的快速往叢林深處推進著。
這些人可不是奔著跟紅寡婦他們火拼一下的目的去的,畢竟林子裡有危險這點他們已經知道了,但敵人到底有多少人,武器裝備是什麼級別的?這些包括陳白在內,所有人都是一無所知。
在這樣不明真相的情況下,如果他們貿然衝進去,那絕對是相當危險的。
所以特警部隊那幫人進去後,也只是在防暴盾牌的掩護下,成功把手銬戴在了高德成的手腕上,押著高德成繼續原路退了出來。
至於那個開著直升機帶高德成來金三角的飛行員,這會兒卻是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。
再看陳白這邊,說是急救設備,實際上何耀輝最後拿出來的東西,也不過就是一瓶止血噴霧,以及一卷衛生繃帶而已。
“忍著點啊陳白!”何耀輝說話間,便將止血噴霧的噴頭對準了陳白右邊肩頭上中彈的傷口。
這種止血噴霧的原理,就是在人體局部出血時,迅速讓傷口結痂,以達到止血的功效。
但是這種揠苗助長的方式,無疑會在噴霧接觸到傷口的那一瞬間,帶給患者無與倫比的疼痛,這種痛感甚至會超越傷口中彈時的程度。
不過眼下可是沒有條件送陳白去醫院就診的,再這麼任由槍傷處的血流下去,陳白甚至會有失血過多的危險。
所以陳白當下也沒有猶豫,直接對何耀輝點了點頭後,一臉凝重的咬緊了牙關。
止血噴霧接觸到肩膀上的傷口時,那一瞬間陳白不禁瞪大眼睛,咬緊牙關的嘴裡發出了一聲悶哼。
就在這時,楊平那小子的聲音卻是突如其來的在陳白耳邊響起。
“師父,我幫你報仇了哦!”
聽到這傻徒弟那略顯得意的聲音,陳白不禁微微一愣,“你幹掉那個打傷我的人了?”
“咳咳,那倒沒有。”
陳白的耳麥裡,楊平有些尷尬的回了一句,緊接著又趕緊辯解道:“畢竟那女的可是能把您老人家打傷的存在啊,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被我幹掉?我只是打傷了她的胳膊而已。”
“嗯,那也不錯了。”陳白先是忍者疼痛贊許了一聲,接著又開口問道:“你剛才說,打傷我的人是個女的?”
“是啊,長的還挺漂亮呢,比咱們那天去易山居茶樓看到的旗袍美女還正點,那一頭灑脫的金髮,搞得我都有些捨不得開槍了。”
聽到楊平那略顯欠揍的語氣,以及開玩笑的話後,陳白也是情不自禁的乾笑一聲,“幸虧你小子開槍了,不然現在你可能就眉心中彈躺那兒了。”
“什麼意思啊師父?”聽了陳白的話後,楊平顯然有些震驚。
緊接著陳白脫下自己的外套,協助何耀輝把一圈繃帶纏在自己肩膀上後,這才開口解釋一句,“你能做到打傷她,想必也已經真正瞭解到槍王之心的意義了吧?”
無線電裡的楊平沉默了半晌,旋即有些興奮的回了句,“是啊!”
“那你也應該明白,槍王之心能帶給一個人的好處,還有堪比野獸的第六感。”陳白接著開口,“而且據我猜測,那女人的實力比我甚至還猶有過之,所以說人家覺醒槍王之心的時間,不知道要比你多幾年呢。”